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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事,我忘不了;有些事,我不能忘;有些事,我不敢忘。每当想起不在一个城市的妈妈,脑海里一定出现两个永远定格的画面——妈妈不知所措的眼神和前行的背影。
一
我喜欢吃鸡肉,打小就有这偏好。
2003年,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高中,成为了村里其他小孩子的榜样,妈妈很开心,自己在家养了一大群鸡,准备随时“犒劳”我。
妈妈算准我回家的日子,提前一天把鸡杀好,我回到家的周五晚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炖鸡肉。周六,或清蒸鸡,或油炸鸡块,或鸡肉面条。周日中午这一顿是最丰盛的,满满一大碗鸡肉,不佐其他食物,因为,吃完这碗我就要整理书包再次离开。
第三个月。周六,我听妈妈的话去看姥姥,计划是当天下午回去的,最后却因为贪玩,到周日中午还没有回转的意思。下午1点左右,妈妈步行到姥姥家把我接了回去。
回到家时,书包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椅子上,桌子上放着一大碗微凉的鸡肉。妈妈赶紧去锅里重新盛了一碗放在我面前说:“赶快吃吧,吃完去上学,一会晚了。”
因为在姥姥家吃过午饭,再加上我已经开始着急怕赶不上车,匆匆吃了两块就说不吃了。
“怎么不吃了?吃饱了?”
“嗯,我走了。”
我走的时候看见妈妈不知所措的眼神,很复杂的眼神,有失落,有失望,有迷惑,有不解。她似乎一下子看不懂眼前的儿子了,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鸡肉的他一下子不喜欢吃了。
那天过后,妈妈把剩余的鸡全部寄养姥姥家,一个人去江苏和老爸在一起。或许她认为我更喜欢待在姥姥家,更喜欢吃姥姥做的饭,其实没有。后来,妈妈在开机器的时候右手的食指、中指不小心被机器铰去半截,接指后不能长时间接触水,我们全家团圆时做饭的任务就转移给了老爸。
二
雨中。
该死的老天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雨。
我们没带雨具,向路边人家借了一块雨布蒙在包裹着被子的包上面继续赶路。
路湿了,刚湿透的路面异常滑,没有任何负重手脚灵敏的我走起来有些吃力,要用心下脚才能保证不滑倒。终于,我抽出注意力抬头看了一眼前方。
妈妈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上衣,灰色的裤子在步伐的带动下显得微短,露出黑色的短袜,鞋是黑面硬底。被子包很大,像一座小山压在妈妈的背上。妈妈把腰弯到接近90度,努力保持平衡。硬底的鞋子防滑度很低,几乎每步都滑向想不到的角度。
妈妈只有1米55的个子,一步一滑,好像随时会倒下,但最后也没倒下。
老爸常年在外,对他的记忆,我只记得小时候他醉酒的那个夜晚。
三
很小的时候,大概是小学二年级。
醉醺醺的老爸半夜回到家,把熟睡的我叫醒,让我背诵默写当天新学的词语,我没能全部写出,老爸让我跪到他的床前。
夜越来越深,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,一个小黑影在床前跪着一动不动。
那一夜,我跪着趴在床边睡着了。
那以后,我更怕老爸了,那个醉酒的夜晚也一直深印到我的记忆里。
长大后的某一天忽然发现老爸没喝酒了,问妈妈才知道,老爸早从那个醉酒的夜晚就戒酒了,十多年了,一滴未沾。一瞬间,那个醉酒的夜晚变得非常温馨。
现在,老爸因疾病缠身,已不能喝酒,不知道我们父子会不会有举杯对饮的一天。
有些事,就是人生。没有这些事,生命几乎没有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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